经典短篇:忠贞的公牛

馆长2年前经典小说68288

  从前有一头公牛,名字不叫费迪南德[1],它一点也不爱鲜花。它就爱斗,跟同龄的牛斗,跟什么年龄的牛都斗,这是一头拔尖儿的好牛。

  它的一对角像硬木头那么坚实,像豪猪刺那么尖利。一斗起来,角根顶得生疼,它也毫不理会。它的颈背上隆起一大团肉,在西班牙语中这叫“莫里略”;一旦准备要斗,它这团“莫里略”就凸得像一座小山一样。它总是动不动就要斗,它一身皮毛又黑又亮,一对眼睛十分明净。

  它一旦为了什么事要斗起来,那是绝对顶真的,就像有些人吃饭、读书、做礼拜一样。它一斗就非要叫对方完蛋不可,别的牛却也不怕它,因为它们都是良种牛,是不怕的。不过它们也不想去惹它。更不想跟它斗。

  它并不横行霸道,也没有坏心眼儿,可它就是爱斗,就像人爱唱歌,巴不得做国王、当总统一样。它根本不去想。斗是它的天职,是它的本分,是它的快乐。

  在高高的山石地上它斗。在栓皮槠树下、在河边丰茂的草地上它也斗。它每天离了河边走十五英里地来到高高的山石地上,有哪头牛胆敢对它看一眼,它就要找哪头牛斗。不过它是从来不发火的。

  说它不发火其实也没说对,因为它心里还是冒起了一股火的。只是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冒火,因为它不会想。它是一头极优良的牛,它就爱斗。

  你猜它后来怎么样?它的主子(假如这样的牛也有个主子的话)知道这是一头了不起的好牛,不过又觉得很伤脑筋,因为这牛老是跟别的牛斗,斗掉了他那么多的钱。一头牛本来值到一千多块,跟这头好牛斗过以后,就只值两百块不到了,有时还值不到这个数呢。

  它的主子是个好心人,他后来就决定不把这头牛送到斗牛场上去挨杀,他要留下这头牛来在自己的牛群里普遍配种。他挑中了这头牛做种牛。

  可是这头牛也真是头怪牛。第一次把它放到牧场上,跟待配种的母牛相处在一起,它就看中了其中一头年轻俏丽的。比起同群的母牛来,这头母牛体形更苗条,肌肉更发达,更有光泽,也更可爱。既然不能斗,它于是就爱上了这头母牛,对其他的母牛连看都不去看。它只想跟这头母牛在一起,对其他的母牛根本不屑一顾。

  那养牛的牧场主本还希望这头牛会有所转变,会开点窍儿,反正是不要再这样吧。可是这头牛就是死心眼儿,它就是只爱自己所爱的那头母牛,不爱别的母牛。它只想跟这头母牛在一起,对其他的母牛根本不屑一顾。

  因此牧场主就打发它跟另外五头公牛一起到斗牛场上去挨杀。这头牛尽管对母牛忠贞不贰,斗起来可还是有两下的。在场上它斗得果然出色,观众个个称羡,不过对它最佩服的还数杀了它的那一位。杀了它的那一位行当上叫做剑手,到斗完他的斗牛士紧身衣已是里外湿透了,嘴巴也干得厉害。

  “Que toro más bravo[2],”剑手把剑交给他的助手时,还这么说来着。剑只能剑柄朝上拿着了,剑锋上还在滴血呢,一滴滴都是这勇敢的公牛心脏里流出来的血。那牛如今已经什么问题都一笔勾销了,这会儿正由四匹马给拖出斗牛场去呢。

  “是啊。这就是比利亚马约侯爵的那头怪牛,就因为它对母牛忠贞不贰,爵爷只能把它打发掉了,”那个无所不晓的助手说。

  “我们做人恐怕也都应该忠贞些才好,”那剑手说。

  * * *

  [1] 美国动画片大师瓦尔特·迪斯尼(旧译华德·狄斯耐)有一部脍炙人口的动画短片,名叫《公牛费迪南德》。

  [2] 西班牙语:这头牛真是勇敢透了。

内容来源于网络,侵联删

相关文章

青春的优美散文

青春的优美散文

青春的优美散文 散漫的时光,散漫的心态,花开在彼岸,叶落在野岭,蛙鸣在湖畔,太阳的光线从树梢中折射下来,把生活分割的点点斑斑,夜晚的月光把身影拉的突兀而又显得幽长。下文是小编整理青春的优美散文,...

经典短篇:俄罗斯美女

经典短篇:俄罗斯美女

  我们就要说到的奥尔加于一九○○年出生在一个家境富裕、无忧无虑的贵族家庭里。小时候她皮肤白皙,常穿一件白色海军服,栗色的头发偏分在一侧,一双快乐的眼睛,人人见了都忍不住要在上面亲一下。从小到...

经典短篇:娜塔莎

经典短篇:娜塔莎

  一   楼梯上,娜塔莎撞见从隔壁屋里出来的邻居,巴伦·沃尔夫。他有点费力地爬上光秃秃的木阶梯,手扶着栏杆,从牙缝里轻轻吹着口哨。   “这么急,去哪儿...

经典短篇:坚贞的情侣

经典短篇:坚贞的情侣

  吾主诞生后第十三个世纪的头几年,巴黎城里由于一名图尔人而引出一段艳闻。这座大城的居民与国王的朝廷对这故事赞叹不已。至于教会,诸位从下文便可得知教会在其中起的作用,而且此故事本出自教会的记载...

经典短篇:词语

经典短篇:词语

  一阵引人入梦的风,把我扫出了幽谷之夜,我站在崇山峻岭中一条路的边上,头上是一片明净的纯金天空。不用观瞧,我就能感觉到色彩、角度,还有巨大的参差嶙峋的悬崖的各个崖面。峭壁令人目眩,我身后,下...

经典短篇:甘草露,甘草露,清凉的甘草露

经典短篇:甘草露,甘草露,清凉的甘草露

  我听人说过我叔叔奥利维埃临死时的情形。  我知道,那是在七月,骄阳似火,百叶窗紧闭的大卧室里一片昏暗。当他慢慢地、静静地咽气时,在那炎热的夏日午后令人窒息的宁静中,忽然街上传来清脆的铃声,...